第五话 无归(十)-《一刹芳华三生梦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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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地上躺着的不是别人,正是我朝思暮想的人——朱邪瑜。

    我边呼唤他边去叹他鼻息,还好呼吸均匀,把了脉息也很平稳,看来是睡着了,我又去检查他周身上下,除了衣服有些擦刮的破损,也没有受伤的痕迹,这才放下心了,再去摇晃他试图将他唤醒。

    可是无论我怎样摇晃怎样呼唤,朱邪瑜仍旧不醒,沉沉地睡着,面部表情也很放松自然,嘴角微微含着笑,像是沉浸在一场美梦之中,不愿醒来。

    我这人一贯与人不同的是,越是情况不明,哪怕对象是自己极为在意的人或者事,也不会关心则乱失了方寸,反而会迅速冷静下来分析问题、解决问题。

    再次把朱邪瑜周围检查一遍,发现他左手边上摊着几页信笺,我将之拿起一看,头几行大字“拜月教第五代大祭司曦月遗后世有缘人书”就令我震惊不已,且这字迹跟之前案几上写的“情为何物”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就在我还要继续往下读的时候,突然一阵浓重的睡意袭来,我脑筋尚在清醒之时,却知道已经开始做梦了。

    梦境中尽是些甜蜜的事情,虽然我这人一生中少有甜蜜的事,但是这仅有的一些甜蜜事情里,件件都少不了身边的朱邪瑜:在锦州分舵第一次见到朱邪瑜的时候,觉得这么个黄毛少年拽什么拽啊?但他长得是真好看,从来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少年;在锦州大街上被他纠缠当众喊娘子的情形,虽然羞赧奎怒,心里却是有一丝丝小虚荣和欢喜的;后来跟他又在浮屠客栈相遇,在屋顶上他郑重其事地跟我解释,再次向我表白我虽蒙混过去了,心里仍是美滋滋的;再后来也是在客栈里,当时叶藿是要来杀我,被他神威凛凛地将对方的剑一指弹开,将我护于身后的情形,第一次感受到心软、惰性,想要依赖于面前身前这个英俊修长可靠的少年郎,还有太多太多的甜蜜和美好,干嘛要醒来呢?干嘛要醒来面对现在的种种困难和问题,就这样活在朱邪瑜对我的宠溺里,一直这样待下去不更好吗?

    我意识还在,我甚至都知道我在笑,还笑出了声,可我就是醒不过来,一种更深的惰性和睡意侵袭而来,我渐渐快要分不清现实和梦境,甚至以为梦境就是现实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突然一种久违的熟悉的心痛感传来,好痛,怎么回事?对了是相思蛊,这虫子又不安分了,每每我一想着朱邪瑜,它就会活跃起来,就会咬我!

    什么咬我?相思蛊!我是干什么来的,我就是来解相思蛊的呀!解了相思蛊我就可以快快乐乐毫无顾忌地跟朱邪瑜在一起了,那此刻我怎么能睡过去呢?

    我蓦地一惊清醒过来,发现周身已被荧光所笼罩,随着我彻底的清醒,二人心头都微微一惊:没想到这老儿竟然来得这样快。

    朱邪瑜示意我不要讲话,故意带几分戏谑的语气向外喊道:“我二人在这山洞里面快活得紧,凭什么出去!有本事的你就进来。”

    诸葛骏龙刚抬脚想要杀进洞去,立马又收了回来,心道:“这小子竟然如此有恃无恐地邀我入内必然有诈,小贱人是飞花楼出身,毒药暗器藏了一身,定然是骗了我进去以毒计伤我,老夫可没那么蠢。”

    想到这里,诸葛骏龙微微一笑,在洞门口盘膝而坐:“老夫倒也不急,左不过是时辰的问题,这洞口清风徐来,景色也甚是怡人,比那洞里面可舒服多了,老夫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出来受死。”

    朱邪瑜轻声叹道:“果然不出我所料,这老儿心虚不敢进来。”

    我道:“但是时间拖得越久,对你我越不利,再过上几个时辰,他在外面烧鸡烤鸭,你我在这里面饥肠辘辘,他那时再杀进来,我们可真只有束手待毙了。”

    朱邪瑜道:“是怕他烧鸡烤鸭的时候来了灵感,放一堆雄火在洞门口,将你我二人活活熏死也是有的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朱邪瑜突然站起身来,冷着脸道:“姜姑娘,我对你已是仁至义尽,没有必要陪你在这里等死,就此别过!”

    我大吃一惊:“你、你、你刚才说过的话都是骗我的?”

    朱邪瑜冷笑道:“自然是随口一说了,本公子乃是堂堂兵部尚书之独子,身系家族荣耀和父母的厚望,如何能与你这江湖女子同生共死,真是笑话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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