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产后的日子,如同在冰水里浸泡。 沈生澜的身体仿佛被彻底掏空,连抬一抬手指都需耗尽全身力气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的钝痛,那是失血过多留下的烙印。 吴太医每日都来,施针用药不敢松懈,但看她的眼神总带着沉重的忧虑——这次生产,几乎毁了她的根基。 孩子被奶娘抱走了,她只来得及在昏沉中看过一眼那皱巴巴的小脸。 南宫容璟说到做到,没有让她再见到孩子,甚至连是哪个奶娘、养在何处都不曾透露。 沈生澜只能在无数个疼痛难眠的夜里,靠想象描摹婴儿的模样,心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,冷风呼呼地往里灌。 暖阁的守卫更加森严,几乎到了密不透风的程度。 陶太监依旧是那个沉默的送药人,只是眼神里偶尔会流露出一丝极淡的、近乎悲悯的神色。 孙婆子隔日会来为她查看恶露、按摩腹部,手法熟练,话却更少了,每次临走前,总会用那双布满厚茧的手,看似无意地在沈生澜手腕上多停留一瞬,指尖轻轻按在某个穴位——那是之前传递“待东风”信息时接触过的位置。 沈生澜知道,她在确认自己的状态,也在维持着那条若有若无的联系。 南宫容璟自那日后,只来过一次。他站在床前三步远,不再靠近,目光在她惨白枯槁的脸上停留片刻,又移开,语气平淡地询问吴太医她的恢复情况。 得到“需长期将养,切忌劳神动气”的回答后,他点了点头,对沈生澜道:“好生养着,莫想不该想的。” 他没有再逼问仇家或星陨石的事,但沈生澜知道,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他在等她恢复一点元气,以便更好地“榨取”。 蒋应韩那日的闯入和直言不讳,无疑加重了他的紧迫感。 沈生澜躺在病床上,时间变得粘稠而漫长。身体的疼痛和虚弱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,但更折磨人的是那种深不见底的无力感和对孩子们的牵挂。 安安怎么样了?新生的孩子是否安好?周嬷嬷是否真的如蒋应韩所说,断了腿,泡在水牢里? 这些念头如同毒蚁,日夜啃噬着她的心。 然而,与以往不同,这一次的绝望没有将她彻底吞噬。生产时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,孩子微弱的啼哭,系统最后传递的暖流,以及蒋应韩那句关于周嬷嬷的残酷话语……所有这一切,沉在了她的心底。 她不能死。至少,在确保孩子们相对安全、在弄清周嬷嬷生死之前,她必须活着,必须好起来。 活下去,不再仅仅是为了活着,而是为了……做点什么。 她开始更加专注地利用一切感官。眼睛观察着陶太监和孙婆子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,耳朵捕捉着门外守卫换岗的规律、远处隐约的声响,鼻子分辨着汤药里每一丝不同的气味变化。她甚至开始用尚能动弹的右手手指,在被褥的遮掩下,极其缓慢地练习屈伸,试图重新掌控这具残破的身体。 她知道,自己最大的“价值”在于对仇家和星陨石的“了解”。 南宫容璟想要这个,蒋应韩也想要。她不能一下子全给出去,那会立刻失去价值;也不能完全不给,那会招致更直接的暴力。 她需要编织一套半真半假、虚虚实实的信息,既能吊住南宫容璟的胃口,争取时间和更好的待遇,又能为自己留下后手,甚至……或许能利用这些信息,挑动南宫容璟和蒋应韩之间更深的矛盾? 这个念头危险又诱人。 她想起蒋应韩那日提及的北境粮草、南疆兵甲,想起他与南宫容璟之间那看似熟稔却充满火药味的旧怨。他们之间,绝不仅仅是争夺星陨石那么简单。 机会在产后第十天到来。 这天,吴太医诊脉后,眉头紧锁:“夫人忧思过甚,肝郁化火,已影响心神。长此以往,莫说恢复,便是神智亦恐受损。老夫需加重安神定惊之药,夫人自己也需尽力排解,否则……” 他没有说完,但意思明确。 第(1/3)页